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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Chinese Only)【仕宏 · 茶文化誌】區區幾片葉子,究竟有多少芳名?

茶的每個名字,都是一枚密碼,藏著它跨越朝代的不同性格。

最早系統為茶“上戶口”的,是唐代陸羽。他在《茶經》裏列了一張清單:茶、槚、蔎、茗、荈。這是官方認證,正經得像給植物編名錄。

而文人給茶起的名字,則活色生香得多,大致可分三類:

此名源於茶飲提神之功。西晉張華《博物志》已有“飲真茶,令人少眠”之載。至唐代,白居易在《晚起》詩中更以“破睡見茶功”一句,生動勾勒出茶力驅散昏蒙、喚人清醒的景象。

此稱見於唐代《中朝故事》。唐武宗時,李德裕曾言天柱峰茶可解酒肉之毒,命人烹茶澆於肉上,以銀盒密封。後再啟時,肉已化為水,時人遂以“消毒臣”譽茶,喻其滌濁化滯之能。

據《唐國史補》載,常魯公出使西番時,於帳中烹茶。贊普問是何物,答曰:“滌煩療渴,所謂茶也。”茶因此得名“滌煩子”,意為其可洗卻心塵、消解煩慮。由此可見,茶如情緒的清道夫,可醒神、解毒、滌憂——唐人早已覺察其妙,並為之賦予這般清雅雋永的名字。


此為茶最古早之稱謂。晉人郭璞注《爾雅·釋木》“賈,苦荼”雲:“樹小如梔子,冬生,葉可煮作羹飲。”其所描繪的,正是茶樹的形貌與飲法。

此為茶最古早之稱謂。晉人郭璞注《爾雅·釋木》“賈,苦荼”雲:“樹小如梔子,冬生,葉可煮作羹飲。”其所描繪的,正是茶樹的形貌與飲法。


此名源於宋代蘇易簡《文房四譜》,其中記載:“葉嘉,字清友,號玉川先生。清友,謂茶也。”唐人姚合亦曾吟詠:“竹裏延清友,迎風坐夕陽。”茶在此間,已非草木之身,而被賦予人格,成為文人雅士可與相對、可與共話的幽靜知交。

上述種種,皆世人所好,然而在所有這些美妙的名字裏,還有一個聽起來有些飄渺的——“清風使”。

此名見於五代《清異錄》,但讓它真正活起來的,是唐代盧仝那首膾炙人口的《七碗茶歌》。詩裏寫到,一連七碗茶飲下,境界層層開豁,直至“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”,竟生出羽化登仙、乘此清風直赴蓬萊的酣暢想像。這“清風”二字,實在妙極。

它不像“不夜侯”那樣帶著人間的功績,也不像“滌煩子”那般承擔著解憂的責任。“清風使”,是純粹的,詩意的,甚至帶有一點天真的逸氣。茶在這裏,不是僕從,不是良藥,而是一位輕盈的、慈悲的使者。它從雲端或山野而來,使命並非解決你具體的困頓,而是贈你一陣無形的、通透的清風。

這陣風,拂過的是精神的“兩腋”。常說“如坐春風”,那是受教誨的愉悅;而“兩腋生風”,則是一種徹底的身心松脫與精神飛揚。當生活的滯重、言語的喧囂、思慮的塵埃,都在茶湯的滌蕩下漸漸沉澱,身體仿佛變得透明且輕盈,那自內而外生髮的“習習清風”,便是靈魂重獲自由的呼吸。

簡而言之,這些茶的别称,多少有些分工明確的意味在裏面:

獨處時,尤其是心緒微茫之時,默默沏上一盞。看熱氣氤氳,仿佛在迎接那位無形的“使者”。飲下的,是茶;等待的,是那陣清風。它或許不會立刻吹散所有雲霧,但它到來時,你會感到一種開闊的可能性,一種從當下騰挪而起的輕盈。

以上種種,不過是“偷得浮生半日閑”的茶邊雜談,博君一粲,姑妄聽之,聊佐清興。見諒見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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